川狗不是狗

一路风尘仆仆

【耀姚】 Someday |第二章|

如果可以,我十分希望自己能实现周更,但是最近状态不佳,写东西删删改改,灵感也断断续续,难受啊!


话说,为什么joker没有国内上映?这大概是我唯一爱惨了的DC人物了。


废话不多说,上文!!!





                                                                  




2. 许久不见



      手机闹钟在下午2点钟准时响起,谁知道这是为了叫醒还在醉生梦死的自己,还是想昭告一下现实还在前方等着。

 


      蔡邕宁对闹钟条件反射比较激烈,他店里的客人一般都预约时间,他都会按照预约的时间定一个闹钟,然后把自己卷进被窝里眯上一会儿,或者直接就四仰八叉躺床上画手稿。不管客人是到的早还是晚,绝对得等闹钟响了他才会下楼。闹钟还在嚷个不停,循着声音,在沙发的缝里掏出快要没电的手机,估计是从衣服口袋里直接溜出去的。愣了半秒,才想起来下午有个女孩子预约来洗纹身,可是现在自己这个鬼样子......

 


      晃晃悠悠敲响姚景元的房间门,姚景元也顶着一头呆毛迎接这突如其来的造访,“有个女孩来洗纹身,你去一下,我这个样子...实在不便接客。”说着还嘿嘿笑了两声,活像青楼老鸨忽悠新来的小姑娘开门赚钱。

 


       姚景元反应了大概10秒,才明白自己师兄这是让自己上岗,点了点头,就跟脖子生了锈的弹簧人摆件一样,蔡邕宁又确认了一遍“我可以”三个字到底有多可以,才心满意足地缩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来的小姑娘眼睛画着淡妆,不过眼妆应该是用了心思,想遮一遮,可是眼影遮不住肿起来的眼皮,整个人也算不上颓废,眼里却分明没了光。本来是想感叹生活不易,姚景元脑子里却突然冒出来一个钢铁直的念头:既然是想遮住自己眼眶泛红,为什么又要涂一层红色系的眼影上去?

 


      也就这么在心里嘀咕两句,姚景元本人还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噙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招待了坐在等待区一脸绝望的女孩。

 



“你好,请问是小南吗?预约2点洗纹身?”

 


“嗯?换人了吗?”

 


“没。店还是蔡邕宁的店,我昨天刚回来。蔡老师有点不舒服,我代个班。”


 

“那......好。”

 



       女孩也许还想说点什么,姚景元心里也清楚,不外乎就是怀疑一下面前这人究竟有没有上岗资格一类的车轱辘话。他才不在意,说百句不如做一件,业务能力还是得靠业绩来体现的。

 


       姚景元最怕那种嚷嚷着洗纹身,洗了之后没两天就来自己重新纹的,且不说伤口有恢复期,这说纹就纹,说洗就洗,以为文身是人体彩绘吗?对于他来说,文身也是一种信仰,如果没想好要跟它共处,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和这种信仰开玩笑。

 


       所以姚景元还是多问了一句,以免进行到一半,会突然听到人说:我不洗了。

 


       犹豫了半晌,小南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往前走了。

 


       还好,看来是清醒着下的决定。

 


       店员连忙迎上来,跟小女孩又解释一番,然后又把这位其实他们也还没见识过实力究竟几何的新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才让小南放下了担心。

 


       小南要洗的纹身在肩头往下的手臂上:

 



Cada dia te quiero mas que ayer y menos que manana.

 



       这是一句希腊谚语,翻译成中文的话,大概意思是每一天我都爱你比昨天多,比明天少。想来那个人也是小南曾经爱得极深的一个人。

 


       对姚景元来说,纹身的乐趣不仅在于它是个完完全全的创作过程,以及客人看到那些姿态颜色各异的团会露出的满意笑容,更重要的,是他能通过纹身这件事去见证他从不曾体验过的人生百态。

 


      边开始着手准备工具,边和小南聊起来。

 


       小南本命年刚过,也不过25的年岁。她说,本命年过了,她以为一切都好了。也不是她有多迷信,只是厄运多了,总希望有奇迹会来拯救自己。所以一直盼着新的一年快点来。

 


       跨过了24岁的她,觉得时间一下子就升级了新技能,跑得飞快,一点反应都不给人留,感觉自己生日刚过,这一年就已经快到尽头了。

 


       人道,金秋十月,总该是个收获的季节。小南也收获了不少,成长。比起男朋友和自己的闺蜜搅在一起的这种狗血剧情,更让小南恶心的是当事人理所当然的态度,活生生,让她反而成了第三者一样的存在。

 



“剧情烂俗,现在电视剧都不拍这种桥段,结果你遇上了。也算是一种特别的运气吧。”

 



       姚景元不是不会说话,这个时候任何安慰其实都显得无关紧要,所谓的同情,并不是每一个受伤的人都愿意接受的施舍。

 


      至少,小南对这句话倒是挺受用的,没忍住,扯出了一抹笑,眼角嘴角都流露出生机。

 




       洗纹身的过程比当初纹上去艰难多了。要完完全全洗掉一个文身,少说都得进行3-5次的清洗,当然面积大一点的,时间肯定更长,而且每次清洗中间都得有2、3个月的缓冲期,所以很多人即使真的不想要文身了,宁愿重新再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修改,也不愿意真正去洗掉。

 


       打了局麻之后,女孩左边身子渐渐失去知觉,意识到还算清醒,还能跟姚景元继续搭上两句话,终于等到麻药完完全全起作用,姚景元也闭上了自己本来就不多话的嘴,仔仔细细操作着手里的仪器。

 


       洗纹身的痛苦类似于剥掉一层皮,实实在在是能让人疼得满地打滚的,虽然有麻醉药辅助,钻心的疼痛还是折磨着娇弱的女孩,她却咬着牙,死扛着,最多也就是呼吸的声音大了些,慢了些。

 


       两个小时过后,第一次去除手术结束。女孩已经因为疼痛,憋出了一脑门的汗,没怎么打理的法式刘海就这么因为汗水丝丝缕缕粘在了一起,看上去,颇有些狼狈。姚景元却分明看到女孩眼里透出来的那一丝丝光亮,也许,这对她而言,真的是一种解脱。

 


      送走小南,姚景元也有点筋疲力尽,毕竟他也是临阵上场,还是在店里的第一单生意,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领口略微有些敞开的白色T恤,左胸上有一个不太显眼的logo,隐隐约约能看见他锁骨上有一团黑影。姚景元就着工作间的镜子,将领口往下拉了一点,锁骨上的图案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影影绰绰,大体上能看出来是一条藤蔓纠缠着什么,姚景元自己知道,这哪是什么藤蔓,分明是一条“小花蛇”。

 


       说来幼稚,这还是刚开始学纹身的时候,姚景元自己别了好几个星期设计出来的,一烂大街的款式。可是那时的他,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图案,成天顶着这个文身招摇过市,洋洋自得。

 


       刘耀文不置可否,倒是一直觉得,锁骨与文身,加起来的诱惑比天大。


       外面的小学徒十分热情地处理着咨询来电,各种极尽谄媚的问候语把姚景元拖回了现实。

 





       上楼瞅了一眼自己师兄,发现人已经清醒,在床上趴着打游戏,想想自己还没正儿八经感受祖国的人情味,所以决定先去觅食,然后好好再睡一觉,等待晚上他的主场。

 


      刘耀文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姚景元刚刚点好一碗鸭血粉丝汤外加一个牛肉酥饼,“一共21.5,扫这儿就行。”

 



“等一下,再加一笼小笼包和一碗鸭血粉丝汤,一起。”

 



      刘耀文动作自然,右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扫,告诉点菜的人,他俩虽然不是一起来的,但也是要一桌吃饭的。

 



“再加一份鸭血粉丝汤和一笼小笼包!扫这儿。”

 



       前台点单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应该一时还没完全适应智能点单系统,不管客人点了什么,总习惯冲着后厨大声舞气吼一句,生怕后厨漏掉任何一个客人的。“你把单子打出来给我,我就晓得了!”后厨的管事一听口音,就是川渝一带的人,一口川普的人在这里开店卖南京鸭血粉丝汤,姚景元被戳中了笑点,痴痴地笑起来,竟也忘了刘耀文就在他旁边,还帮他付了钱。

 


        阿姨把单子打出来,往后厨递了一张,然后回过头来递给两人一张,“23号,自己找个位置坐一下,马上给你们端过来。”说完就去点一单了。

 


       听到“你们”两个字,姚景元才回过神来,自己身边还站着一尊大神,全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字,贵,而且事儿。不过好歹也是人家一起付了他的21.5元人民币,总不能现在就翻脸不认人,在姚景元的世界里,金钱关系,不论大小,都是不能轻易去破坏的。

 


       心里虽然不情不愿,脸上还是笑嘻嘻地跟刘耀文一起坐在了一个靠墙两人桌,下午4点过,时间有点尴尬,不过毕竟是周末,人来人往,空位置几乎没几个。

 


       一落座,刘耀文就像只是来拼桌的路人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姚景元当然也没打算开这个头,看对面人一心专注玩着自己的单反,也干脆收起了有些僵硬的笑容,玩起了自己的手机。

 



“23号!23号!哪一桌是23号?!”

 



       服务员大概叫了好几声,两个人才反应过来,姚景元在手机上跟线稿作斗争,嘴里还碎碎念着,“早知道拿平板了,在手机上画真的是遭罪。”一副线稿,折腾了20来分钟,根本就一点进展没有。听到服务员的高声呼喊,姚景元着实没有心情搭理。好在还有一个刘耀文没装死,应了一声,“在这儿!”

 



“你就吃这点儿?二万不是说你早饭都没吃吗?”

 


“那刘大少这个点是来这儿,”右手放下筷子,绕场指了一圈,“喝下午茶?”

 


“也是,从来也没看你正儿巴经吃过饭,一直都零食当正餐。”

 


       又是自问自答,外加答非所问,也不知道这是听力出了问题,还是脑回路出了差错。

 


“吃完了,谢文哥招待,下次请你喝杯奶茶。拜~”

 



       整整齐齐把自己面前的垃圾收拾完,然后再把碗筷摆得跟没人在这儿吃过饭一样,揣上自己的手机,漫不经心道了声谢,就抬脚往回走,走出店门,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吸了一口,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刘耀文没跟着一起,姚景元想,大概这也就是一天中的一个小插曲,没有前奏,也没有后续。他跟幽灵一样出现,跟他同桌吃了一顿饭,又跟陌生人一样留在了原地。

 


       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蔡邕宁在给一个30多岁的青年纹身,因为是独立的工作间,以姚景元的视力,根本看不清纹的是个什么图案。不过看那人的举止打扮,应该是个勤勤恳恳的公职人员或者老师,这倒是稀奇,一般这种职业不都会对纹身有要求吗?

 


       姚景元发散思维特别强,用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脑洞特别大。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脆窝在沙发里,也不画稿了,捧着手机开始神游,脑子里已经帮里面正在纹身的人“安排”了好几种人生。

 


       有比如为情所困,爱而不得,纹身以彰真心的苦情汉子;有比如工作失意,一时想不开,纹身来默默反抗不公的矢志青年;也有终于摆脱家庭禁锢,从过去二三十年的逆来顺受暂时自由了的叛逆男人。

 


       工作室里的人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版本,他只是作了长久以来自己就很想做的一件事而已。

 


       于他而言,生活就好像一碗糖盐水,糖和盐和水都没融在一起那种,甜是甜,咸是咸的,大多数时候还是白水一样,平平淡淡,毫无亮点。稍微一点起伏,就能一目了然,自己动手扶住了,也就没有多大动静了。没有戏剧里那么让人揪心的跌宕,也没有青春文学里那些晦涩的难言。

 


       如果非要让他为纹身这件事找一个名头,他也只能告诉你说,他就是希望自己能记住一些东西,比如父母的开明和爱,比如女朋友前两天送给他的手工水杯,再比如第一次看到自己学生成绩进步斐然的激动。

 


        他是个教育辅导机构的数学老师。

 





       姚景元这边还在编排各种剧本,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睡觉,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安静下来,大脑就开始自动进入休眠状态,连带着全身都软绵绵的。

 


       不一会儿,整个人就陷进了角落里的单人沙发里,呼吸慢慢放缓,睡着了。

 


       蔡邕宁跟客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他的耳朵,他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反正就那么听着一个一个字在他耳蜗里打旋。就像是很久之前,自己被哄睡着之前听到的那些胡诌的睡前故事一样,梦里总是或多或少还记得,醒来就忘得差不多。

 


       把一只用几何图案组成的鹿头纹完,仔仔细细做完后续的消毒工作,青年似乎很满意这一次的体验,走之前,连连夸赞了一番,无外乎手艺好、人细心这些。让助理把人送走之后,蔡邕宁才想起来,自己店里现在还有一个新人,今天第一天上岗,不知道适应得怎么样,晚上是要继续上活还是要继续倒时差。

 


       别看这个店长也才30出头的年纪,人前始终装得一派老干部样儿,好多来店里的小姑娘都爱叫“蔡叔叔”,夸他身上有初出茅庐的小崽子学不来的成熟稳重,还有一种阅尽千帆看破红尘的超然脱俗。比如他这会儿拿着一保温杯,杯盖一打开,就是红枣枸杞的养生味道弥漫在他周边的空气里,和旁边还在猛灌冰可乐的小店员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姚景元不喜欢喝冰可乐,但也不爱红枣枸杞。所以在他亲师兄邀请他一起加入“养生”队伍的时候,他果断拒绝,并拿出手机,给自己点了一杯奶茶,顺便给店里其他人也一人一杯,也没问人要喝啥。

 



“怎么样?给人打工的感觉如何?姚大老板。”

 


“还好,新老板没有压榨我,我还能欺负一下那些小的。这也算......上有老的护着,下有小的玩着。中间还能打盹眯觉。”

 


“那姚大老板,明天开始,我就把你的单子挂出来,你看着接?”

 


“看着谁接?看着你啊?都一样,你这规格,总不至于啥猫猫狗狗都能进来吧,给我尽量排晚上就行。”

 



       两个人一个窝在沙发里,一个坐在茶几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知不觉,还混了大半个小时过去。

 


      暮色渐沉,蔡邕宁才施施然端着自己的保温杯晃出去找饭吃。估计是打算让姚景元再休息休息,还真的什么也没给他安排,看来下午的活也是临时起意,让他代了个手。看看时间,既然也没活干,干脆也不在一楼待着揣测各人的人生,直径就钻房间里去画稿子去了。

 


       虽然自己工作室没了,可手上还有几份别人约的手稿没有搞定,deadline也没几天了,虽说他现在远在大洋彼岸,就算真的画不完,约稿的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他是谁啊?死财迷姚景元,都快到手的钱,绝对不能让它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沉迷画稿和工作时的姚景元估计有第二重人格,就跟一头扎进了闷罐里似的,也不说话,也没其他动静,除了纸笔摩擦和沙沙声,或者机器运作的声音,他还真啥也听不见。所有电子设备一律静音,正儿巴经画稿他从来不用iPad,他更习惯数位板和传统纸笔,所以,他失联只会有一个原因,他正沉迷于“挣钱”不可自拔。

 


        哦,这是他的原话。

 


       自然而然,刘耀文的几通电话就跟棉花糖掉进钱塘江一样,顺水飘走,还一点声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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